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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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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吃完午飯,戊寅計劃著補眠,而且是那種‘一覺睡到吃晚飯,吃完再一覺睡到隔日太陽升起’的棉被成精補覺法。

結果人剛在床上躺下,辛蓉就沒眼色地進了臥室,還用一種在戊寅看來非常扭曲的表情做作地望著他。

至於有多扭曲……戊寅覺得比混亂後的解臨淵遍布黑色血管的右半張臉還扭曲。

“帕爾默……”辛蓉的嗓音甜得像蜜糖,她吃得飽飽的,還剛用浴室的熱水清洗過自己,天知道她已經有多久沒有用過獨立浴室和香皂,而且還是持續不斷的熱水。

為了感謝給她帶來這些恩賜的男人,辛蓉決定要多多主動穩固二人之間的關系。

但還沒等她碰上帕爾默的臉,後者就警惕地從床上坐起來,“你在做什麽?我說過我要睡覺,不要進來打擾我。”

你是說過,但這句話不是欲拒還迎嗎?辛蓉著實楞了一下:“可是……你讓我跟你走,不就是要我和你睡覺的嗎?”

專門要個人陪他睡覺?這帕爾默該不是有什麽大病吧??

戊寅非常不能理解地皺起眉:“這也是生活助理要做的事?”

辛蓉尷尬又羞恥地點了點頭。

戊寅思考了一會,還是不能接受睡覺的時候旁邊有個陌生人:“不用了,以後都不用,你去外面睡,晚飯之前別來煩我。”

他斬釘截鐵地下了逐客令,辛蓉卻猶猶豫豫地不肯走,磨蹭得戊寅都想踹她了才心一橫:“我腿上的槍傷化膿了,我想去醫院……”

戊寅把口袋裏的所有卡都遞給了她,不耐煩地回到被子裏:“關門。”

辛蓉自己也沒想到她能跳過付出過程達成最終目的,千恩萬謝就差跪下地拿著卡帶上了門。

她好像明白帕爾默想讓她做什麽了。

當晚,戊寅睡醒來到客廳的時候,辛蓉已經將積了三個月灰的房間打掃得幹幹凈凈,順帶把二人的臟衣服也洗了,滿是汙泥的鞋刷了,桌上是從食堂買回來的溫熱飯菜,還有一杯溫度恰好入口的熱水。

原來生活助理是這樣的……戊寅非常滿意,半個小時後吃飽喝足,繼續回房睡覺。

*

吃得好又睡得安心,這令翌日出現在科研院大樓下的戊寅精力飽滿,神采奕奕。

他身著白色的研究員工作制服,氣定神閑地坐在一樓的休息區裏。帕爾默的身份不低,沿途幾乎遇到的所有同事都會頷首朝戊寅打招呼。十分鐘後,他成功等到了他在這裏唯一的“熟人”,棕色卷發的矮個子納特。

“嘿兄弟,昨晚過得好嗎?”納特大步走過去拉他起來,“你居然沒有被榨幹?我還以為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很合你胃口……不如把我最近喜歡的那個男孩介紹給你怎麽樣?”

戊寅聽不太懂,但他照樣可以雞同鴨講地和納特交流順暢:“她還不錯。”

“哦?”納特暧昧地笑起來,“怎麽個不錯法?”

“生活助理,很不錯。”戊寅由衷地說。

有生活助理在的日子太過舒心,讓他打算以後不管去哪都要隨身配備一個生活助理,平時為他忙前忙後地服務,關鍵時刻還可以充當他的備用身體,一舉兩得!

納特明顯誤會了戊寅的話,還以為這是什麽有顏色的隱喻,他狼狽為奸地勾住戊寅脖子,“走吧兄弟,一周一次的晨會還在等著我們,部長可不會因為你剛回來就讓你休息,他五天前就已經準備好給你派的活了……”

不出所料,十分鐘後戊寅就在橢圓形會議桌上收到了一沓他一個字也看不懂的文件,據說都是原本要和他一起回來的那位作死老教授留下來的研究課題,部長大言不慚地讓他一並負責。

戊寅人模狗樣地坐在工學椅上,裝模做樣地翻了翻。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個油滑的男人會像以前那樣,找各種理由推脫的時候,他合上資料扔到桌上,一口答應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三個月借調回來,這老油條受什麽刺激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以前的帕爾默雖然奸懶讒猾,腦子裏只有胯/下的二兩肉,但好歹末世前是個貨真價實的碩士。在科研院裏正經活幹得不多,可至少他幹了。

可現在的“帕爾默”,三天下來真是一點跟科研沾邊的事都沒做,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或者玩玩電腦,再就是跑到養殖室裏逗那裏的小白鼠、小白兔和小奶狗。

知情的同事忍不住在他身後嘀嘀咕咕,說帕爾默果然仍舊死性不改,這是對部長安排的重活非暴力不合作。與此同時,戊寅也在心裏嘀嘀咕咕,因為三天過去,他竟然沒有發現一點和他偷渡進狼煙庇護所要找的那個東西相關的線索。

到底是那東西的保密等級太高,還是他搜尋的方向有問題?

但戊寅又沒辦法找人問,只能郁郁不得志在食堂刨了三大碗雜糧,反正不是自己的卡,刷起來毫不心疼。

吃過午飯,戊寅又來到他的科研室繼續混日子,結果坐墊還沒捂熱,納特就跑了進來,通知說要開個臨時會議。

“說什麽開會,其實就是給我們加活。”他無奈地說,“帕爾默,你可別再像上次那樣什麽活都一股腦接下來,有些麻煩的事,能推盡量推。”

戊寅對人情世故可謂是一竅不通,他問:“什麽叫麻煩的事?”

納特真心感覺他的好友出去一趟回來變傻了,他小聲提示道:“我聽說,明天要抽調幾個科研員去邊陲監獄地下三層,給那些特殊監控室裏的高危怪物做檢查,這就是麻煩事,千萬,千千萬萬別接。”

“……”

“性格好、情緒穩定、有研究價值的實驗體都在核心站,有專人負責。只有那些奇形怪狀的失敗品才會關在邊陲監獄,那群怪物們根本不受控制,動不動就兇性大發,每個月給它們做檢查的醫務工作者或者科研員一定會死傷幾個,都成消耗品了,傻子才願意去。”納特嫌棄地撇了撇嘴,回過頭,卻看見好友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腳步。

“……帕爾默?”

戊寅擡手掩唇,勾起嘴角,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謝謝你的提醒,納特。”進入會議室之前,他真誠地拍了拍納特的肩膀。

隨後,就在部長頭疼地表示他們需要出兩到三個科研員前往邊陲監獄地下三層,負責一些采樣檢測工作的時候,戊寅第一個舉手報了名。

納特:“……”

納特:你他媽的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雖然有戊寅身先士卒,但這項艱巨的任務到最後也只有他一個人報了名。部長也沒多說什麽,不管怎麽樣,至少有一個科研員願意去,他就能向上頭交差了。

為此,部長還大發慈悲給戊寅減輕了不少工作量,把先前積壓的任務給其他人分了分,只求帕爾默明天別死在監獄裏面。

會議結束後,戊寅得到了一份明日的體檢人員名單,數目不多,一排下去全是沒什麽規律的編號,也沒有照片,完全分不清誰是誰。

他快速瀏覽,目光忽然定格在了一個熟悉的編號上——Z1932。

這人怎麽會在監獄?戊寅十分疑惑,他還以為混亂期的解臨淵會被關在納特口中的那個核心站,亦或其他類似精神病院的地方,沒想到庇護所倒是簡單粗暴,直接把人整專門用來關高危失敗品的監獄三層去了。

戊寅莫名有點不爽。

或許對於狼煙庇護所來說,Z1932從來不是和人劃等號的。

他是戰神實驗體,是半個汙染者,是交易換來的武器,是鋒利的雙刃劍,是嗜血的怪物……唯獨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緒的人。

……

第二天,坐在中巴車裏前往邊陲監獄的五個人裏,只有戊寅一個人還算平靜,甚至還挺高興地吃著車裏監獄方為他們免費提供的豪華早餐。

其餘四個醫務工作者可就沒他這樣的好心態了,都以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吃著這頓斷頭飯,味同嚼蠟,好像這趟旅程的終點不是監獄而是地獄。

駕駛中巴車的司機是個年輕小夥子,姓楊,除了戊寅也就他還有心情講話,路上一直樂呵呵地活躍車裏氣氛,把人送到之後還祝願大家待會都能全須全尾地出來,到時候他再來接各位回去。

這話說的還不如不說呢,聽著跟詛咒似的,總覺得會一語成讖。

邊陲監獄這邊負責接待的同樣也是五個人,為首的是個面容冷峻的高大女人,名叫卡瑪,身著獄警制服,一路上都非常嚴肅,除了一些必要的介紹和說明以外,半個字也不多講。在她的帶領下,其餘的獄警也都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說。

戊寅在臨時拼湊的五個人裏地位最高,所以是由他擔任這個體檢小隊的隊長,也是由他來分配每個人負責的檢測對象。

無需多言,他先面無表情地將解臨淵的檢測單收歸自己名下,接著不動聲色地詢問女獄警卡瑪:“這些患者都只有編號嗎,有沒有名字?會好記一些。”

“患者。”卡瑪為這個稱呼冷笑了一聲,她斜睨一眼帕爾默,譏誚地說:“教授,您可真是問了個可愛的問題,好記的名字,為什麽要有好記的名字?這群怪物有什麽值得被記住的地方?它們只需要編號就夠了。”

“……”事實上戊寅也不是過來和怪物們交朋友的,他只是需要名字來判斷他要找的那個東西在不在這裏。

既然卡瑪表現出這麽直勾勾的抵觸與嫌惡,戊寅也識趣地沒有多問,準備待會見了解臨淵之後再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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